約莫六十多年前, 泰雅族某一個部落位在偏僻的群山之間, 對外唯一聯絡道路是一座吊橋, 是日據時代早期建的木板走道, 歲月既殘酷又無情, 年輕的它如今已垂垂老矣, 族人採野菜打獵都往後山跑, 所謂靠山吃山就是如此而已.
山下大約兩小時腳程處有座小學, 天還矇矇亮小朋友十來多個成群上學, 橋老了, 有幾處的木板早已落入溪底,修過幾次颱風走後又有新發現, 族人早已習慣要不斷記住哪幾處較鬆脫, 大夥總是大步小步像跳格子般走過這一段路.
耳邁是今年小一的新生, 哥哥阿卡莫念小四, 媽媽生下弟弟後就離家了, 聽說到台北賺錢, 不過後來就再也沒出現.
阿卡莫還是低年級時較早放學, 晚餐總是他準備好等弟弟, 父親與戰利品有時晚上出現,有時好幾天才見到.
小朋友回到部落時天色已漸暗, 尤其是冬天, 那年入秋, 長老望著天嘆氣著說"老天爺又要發脾氣了", 果然第二天風勢漸強又下雨, 學校提早放學, 吊橋如鞦韆般擺盪, 三兩成群的學生踮著腳沿護網前行, 阿卡莫在學校找不到弟弟, 就跟著同學一起回家.
父親在屋內靜靜的等著, 門一打開 只見阿爸與阿卡莫相望, 獨缺耳邁一人, 二話不說兩人披上皮雨衣往門外衝.
火炬在風雨中搖曳, 循著上學的路徑來到橋邊, 最擔心的念頭一閃而過, 當火光落到橋中間處, 一塊木板摟空了, “這塊剛剛還好好的”, 阿卡莫低聲說著
族人的火把延著橋下二十米的溪邊, “耳邁””耳邁”,喊著. 走著. 哭著…
風雨過後在橋下游十幾公里處的石縫找到耳邁, 冰冷的耳邁, 一手抱著書包的耳邁, 阿爸與阿卡莫哭紅了眼.
按照族人的傳統, 在橋旁的石洞入殮再封住, 這個事件燃起族人的向心力, 被冠上邪靈的吊橋只能於白天結群通過, 部落與學校公所開了好多次會議.
在耳邁一年後的忌日那天, 一座嶄新的石橋完工了, 蓋好了...
KELVIN YU 2011-06-14

lawerenceyu@yahoo.com.tw
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KELVIN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3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