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蛟之行 

借用曹雪芹為序

滿紙荒唐言,一把辛酸淚;都云作者癡,誰解其中味?

說到辛酸處,荒唐亦可悲;由來同一夢,休笑世人癡。

第一回

真愛如鬼魂,言之者眾;見之者幾希矣!於是乎只能人云亦云,口耳相傳,一代傳一代,最終也傳到我這裡。話說龍是華夏的圖騰,只要會說華文的人,幾乎都可想像龍的模樣,要不然到廟裡瞧瞧也行。龍神不少,其中最為人熟知的為東海龍王李哪吒的故事,在封神榜裡有精彩演出。那是商朝的故事,我們繼續往前走,來到沒有史蹟的年代;在那「神、仙、人、鬼、魅」盛行的時代,不值錢的人命僅圖個溫飽就已是最大的夢想,雖然如此,慈悲與真愛依然存在,如同傳遞聖火般,傳遞至今永不熄滅。

沒有人知道盤古何時開天,可能是恐龍滅亡後,他卻沒事。所謂開天可能是撥雲見日,讓大地重新欣欣向榮。之後歷經三皇,大大小小的團體形成,就是所謂的部落,其中原住民神農部落傳到姜烈山---日後人們稱他炎帝,不知他有何功績;各部落聯盟公推他為天下共主,也就是武林至尊。公元前2612年,公孫部落不爽於炎帝,於阪泉大戰,一戰成名,名為黃帝,全名為公孫軒轅蚩尤糾集炎帝部屬,再戰黃帝涿鹿,又敗。於是黃帝之天下共主地位鞏固, 神農公孫部落合而為一,日益強大。

黃帝執政晚年,九黎百姓信奉巫教,凡事占卜,巫師滿城,百姓不盡人事、不安於農務、不祭天祀祖。 大臣顓頊奉命解決此事,此事茲事體大攸關中原第一次宗教革命運動,於是決定下鄉探訪民怨;親自祭祀祖先,為表率。同時任命南正重負責祭天,以洽神明,求賜自然規律; 亦任命北正黎負責民政,勸導百姓遵循自然規律,從事農作,禁斷民間占卜神靈的活動。

正值百業蕭條之際,南正重設壇焚香,千人擊鼓,鼓聲隆隆震天,萬民叩拜,齊聲祈求上蒼,在煙香裊裊,飄至天庭之際,伴著隨之而來的鼓聲與萬民請願聲; 玉皇大帝天上宮闕驚醒,不慎跌下床 ,才發覺已經落枕,頭只能轉向左,想轉頭正視,頸項疼痛不已只好作罷,但人間事態嚴重,不顧側頭之痛,緊急召見三皇共商對策。大殿之下,伏羲在右,中為神農女媧左坐,待玉帝說明要項之後,神農急忙欲發言,但玉帝從頭至尾只看著女媧,好似想先知曉女媧心意,念頭一出,玉帝便知曉,連忙解釋落枕之事,語畢哄堂大笑,又嘎然而止,自覺失態,連忙請神農發言「農者天下之大本,萬事宜以善農務為首」, 女媧接著說"「季節宜分明,雨水量有別,以利農者作息有勞動、休憩、養息之分」, 伏羲 也說 「應當傾聽民意、民怨,雖為人間之事,為王無道,亦應受罪」,隨後玉帝即下旨, 人間年分四季,地分四海,四季職掌者為:春神句芒 、夏神祝融、 秋神蓐收、冬神玄寅。龍王四兄弟分別管理四海統帥蝦兵蟹將在人間司風管雨 東海敖廣、南海敖欽、北海敖順、西海敖閏,之後 玉帝思量民怨之事,廣大人間的人民聲音如何一一上報,左思右想、搖頭晃腦、走來晃去,走到門外一小官「卿是何者? 何事? 何務?」,「微臣張福德在民間為官廉正,勤政愛民,每日巡訪鄉里,樂此不疲,死後被鄉民供奉為神,今日剛來報到,在門外等候」,於是玉帝下令,福德鎮守人間,分身固守各地;福德帶旨拜見地府閻王,尋求有德之人,不列入輪迴,死後立為福德的分身,守護各方,是為福德正神--土地公也,至此天下太平。

第二回

沿著漢水往上游,來到丹江口,從此一分為二,左上游還是漢水;右側為丹江。在徐霞客遊中的丹江漂流記載著:「時浮雲已盡,麗日乘空,山嵐重疊競秀,怒流送舟,兩岸濃桃艷李,泛光欲舞,出坐船頭不覺仙也!」,丹江口座落在湖北邊陲,古名:均陵武當,是武當派的發源地,境內武當山更是道教的聖地,規模宏大。從丹江口彺上游三十浬處便是河南境內,有座江中湖稱丹江湖,寬約五十里,長七十餘里,沿岸陡峭曲折。楓葉狀的狹灣地形,拼拼湊湊出一座高山湖。湖面上不像丹江如此澎湃,倒也不是平浪無波,湖面下暗潮洶湧,渦流分向沖擊高處的岩層,風化成一座座狀尖塔,大大小小,高高低低,參差不齊;有的是環狀階梯好似錐形的金字塔,有的石質異常,塔心中空宛如火山口,倘若花瓣不慎飄落,漂流至此,即被捲入渦流,歷經左旋右繞,忽上忽下,在花瓣昇華為花片;一片又一片,片片思失魂落魄後,才載沉載浮告別湖心。

左岸高山屏障,日光約莫在正午前一時辰才落在湖面;波光粼粼,煞是迷人,謐靜中帶著神秘,寧靜得有點嚇人;神秘過頭反而有點離譜。湖裡只不過住些常見的 :「青魚、草魚、鰱魚、鳙魚、鮁魚、鯉魚、鯽魚、銀魚、翹背白...」,魚產豐富,加上大的有點過頭的鱘龍魚;最大可有七千多斤,可活一兩百歲,這可能是當地居民傳說的妖怪。但嚴謹來說,牠只算怪不算妖,說到妖倒是有柳芯柳言柳芝三姊妹」,年紀大概約四百歲附近,是一種叫蛟的生物,蛟與龍極為近似,但蛟短角若有似無,有四足,只能棲息湖淵,頸有白色花紋,青色背鰭,褐色胸鱗,眼睛上眉處有凸起的肉脈延伸至雙眼之間交叉;於是乎稱之為「蛟」。

傳說蛟修練五百年可成人形,千年方為龍。當地民謠:「沒奈何,走丹河;手把舵,腳哆嗦。四百水路,三百灘;龍王爭來,閻王奪」。柳芯暗自思量,再過一百年就可以當姑娘了!但她可不曾看過女人的模樣;更不要說是男人,「到湖邊瞧瞧吧!」心裡是這麼想,雖說活了四百年,但以體形來講,鱘龍魚比較可觀,也因此蛟與鱘龍幫可是各有地盤。柳芯她們習慣待在較深的湖底,湖溝內可是別有洞天;多處側向延伸的涵洞交織成水下迷宮,甚至延伸至尖塔裡,造成下有迷宮上有石林。這些大大小小的尖塔石林成就了蛟的水下地標。而鱘龍幫的成員較多,分佈在石林外圍,偶而為了獵食魚群才會成群遷至下游的漢水

迷宮中心約略在湖心,四面堅岩環繞,有一洞穴隨著岩壁垂直深入直向地心,約莫十餘丈,然後豁然開朗,一處地下宮殿方圓百來丈,像一顆空心鴨蛋橫擺,沁涼的空氣出不去;冰冷的湖水進不來,就這樣僵持著數萬年,及膝的滲水勉勉強強躺在蛋心最深處,然後輻射望向四週,水深越走越薄,最終橢圓水陸交界線清晰地渲染在石面上。這一切均在黑暗中進行,也唯有在燈火下才能一一呈現。當柳家姊妹花在迷宮裡玩捉迷藏的遊戲時,地下宮殿也算是藏身處之一,麻煩的是這兒太暗了、太靜了、水也太淺了。

十月的前腳剛跨出,不耐寒意的魚群就急著走,柳芯依在洞口,探出頭來傾聽著,光靠著聽力就足以分辨魚種、數量、力道,加上嗅覺就更不得了,這可是她修行的利器,濫殺嗜吃可會壞了修行,即使修行了千年最終還是魔,所以她們盡量吃水草、藻類,要不然嗅到垂死或重傷的魚蝦蟹,就斷然了卻牠們一切痛苦,也解了饞,如同大法師超度眾生。記得爹娘升成龍神之前,不斷的告誡她們修行之法。「人」說「只羨鴛鴦;不羨仙」,而她的爹娘如今「亦是鴛鴦;亦是仙」。

第三回

湖右岸險峻依舊,但地貌平坦多了,有許多村落座落其中;諸如:陶盆村、劉樓村、余家崗、宋崗、黑龍橋、申崗、徐營、小方灣、楊河村...其中余庄最為得天獨厚,位在彎中彎,灣外有兩座小離島屏障湍水,在這兒捕魚甚是安心,而地表平坦遼闊延伸至山麓,雨量豐沛,為眾多農莊解決水旱之苦,於是乎皮衣店、野味攤群聚,穀物、蔬菜交易市集、釀酒廠、煉銅舖、燒陶店,應有具有,在環丹江湖中,余庄算得上大縣,也持續在擴大中。

余庄正對著湖心,可想而知湖心底下暗礁、石林尖塔林立,平時沒入水中,只有大旱時才冒出頭,也因此兩岸的渡船口只往上游走,在余庄北方三十里處有一個村落叫黑龍橋,因渡船生意和魚獲而形成的村落,兩條航道牽絆兩岸的思念,一條近似筆直的橫過湖淵,直達沿江村;另一道往北走接着石溝後,再轉向西接到羅溝

厚坡鎮黑龍橋的後後村,有家作獸皮衣、麻布、綿料與蠶絲布買賣的店家叫復字號,掌櫃名叫有方光,由於營商有道,童叟不欺,竟也闖出個名號來,開起分舖位在左岸的侯家村侯家村離渡江口的沿江村不是挺遠的,是作買賣交易的好地方,就這樣子有方光管正舖,分舖就由兒子有方餘來負責,鄭州過來的布料送到復字號,一部分再過湖送到侯家村分舖;而獸皮料正好相反,左岸多高山獵物豐碩,獵人帶來的獸皮曬乾處理後,直往侯家村送,再輾轉運到復字號正舖。

侯家村的官差叫侯以,是公孫部落邊境的小管家,沒啥職權,在黃帝為政這個期間沒縣令這號官職,更扯不上百里侯,一個部落有一個河南大就已經是強權,可想而知侯以此時如同傳令官,宣導上面的政策,按時收稅繳稅;即使如此,好歹也是個官,至少是侯家村最大的官,官府與官糧俱有。侯以的妻子賢淑端莊,膝下僅有一位愛女叫侯姬芳齡十七,一個丫環叫小雪相伴,小雪侯姬兩歲,兩人看起來判若姊妹,唯一不同的是小姐可以出嫁;丫環只能陪嫁。侯姬自忖:「待找到婆家後,想把小雪嫁個好人家;每個人都想得倒幸福,不是嗎?」侯以四十三才得此一女,很是珍惜,今年正逢六十大壽,小雪帶著侯姬出門買壽禮。兩位小姑娘手牽著手邊走邊擺盪,分不清誰是小姐誰是丫環,當盪到復字號門口,小雪驟然一瞥這店號又驀然回首道:「小姐這家是新店,我頭一遭見着,要不要進去瞧瞧?」,「也好!」。

有方餘平日擅言,機伶變兒,一向是面面俱到,不肯落一點褒貶,外表看似放蕩不拘,心兒倒是厚道有餘;雙眼英氣逼人,相貌清雅俊秀。這回進來了兩位標緻的姑娘,他趨步上前招呼:「這兩位小姐有何吩咐盡管說,咱們這家舖子布料、皮草應有俱有,新店新鮮貨,老少男女皆宜,大戶小家俱備」話剛落下,小雪心立即捧著,欲搭話卻被侯姬按下直接說:「我們姊妹倆要的布料」。有方餘邊翻布匹邊端詳兩位來者,思索著:開口那位較年輕,肌膚白嫩,鼻樑高挺,朱紅小嘴,細柳黛眉,身段舒徐而優雅,甚是迷人,應是大戶人家。另一位中等均勻的身材,頗見苗條,長得不算漂亮,但她那一雙眼睛,清亮如水,眨眼間訴說著萬語千言,這對明眸襯在一張樸素而胭脂未施的臉上,有著畫龍點珠之妙,甚是好看!耐看!看著看著,看成了侯姬小雪這邊,兩人臉紅耳赤,低眉垂眼。「掌櫃的,您是在尋布還是在瞧人,我家小姐今兒不是來相親的,已經蘑菇半晌了,多發點心思在布料上吧!」小雪如是道。有方餘一時語塞臉紅,挑了五匹不同花色質料得布料,攤在她們兩眼前,經過唧唧喳喳、嘻嘻哈哈後,挑上粉紅花飾布料,待有方餘回神既輕聲問道「請叫小姐是哪戶人家,大名為何?」「家父侯以小女名,她是我姊姊叫小雪」,小雪即時插嘴「我只是丫環,就這料子一匹」,侯姬補上一句「兩匹,妳我各一匹吧」,「可是這樣子可好?」。有方餘看在眼裡;想在心裡,隨之就說「就兩匹,一匹得價。」姊妹花全笑開了,一時之間桃花舞香,春風滿懷,吹進復字號裡滿室馨香,不知裊繞了幾回,直到兩位姑娘消失後,依舊飄著淡淡的香味

待回到府後,已過了响午;夫人一見到布料勃然大怒,「這布可是壽禮?」,「當然不是,哪有人送布當壽禮!這布是我們倆個要的,爹的壽禮明日再找找!」侯姬說。夫人指著小雪:「妳們倆出門,過了正午才回來,事情沒辦好就罷了,還帶壞小姐,要是老爺知道你們買壽禮買成布匹回來,不生氣才怪」,小雪嘟起小嘴,低頭不發一語,熱淚盈眶蓄積成斗大的淚珠,像是失了線的珍珠,一顆接著一顆得散落。她強忍著啜泣,不讓一絲一毫流逝到別人耳裡。夫人也不是不懂情理之人,只是小姐那任性是她爹養成的;而小雪那韌性亦是如此,只是方向突然偏了。誰知當年在絕望中的希望來了一個小雪;老天原本想應是喜上加喜的給了他們一個侯姬,卻從此讓小雪成為希望中的絕望。侯姬拉著小雪到娘面前:「從今以後,我穿什麼,她就穿什麼;我吃啥,她就吃啥。今天可是我的主意,可不要虧待了小雪,她是雪兒,娘!妳的女兒雪兒」語畢一陣長長的空白,像收魂般的耗時,之後喚起夫人走失的記憶,當初視小雪為養女的歡樂影像霎時全湧入她的腦海,歷歷在目,宛如失聯多年的親人一時重聚,三個女人抱在一起哭了起來,老爺剛跨入門檻,看這陣仗,以為發生什麼大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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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 小雪本無姓,也不應該有姓,其實她的父親是九黎部落蚩尤手下名將甲野,姓琢鹿一戰而亡,敗戰之人皆為奴,烙一形圖騰,意為下跪求饒。奴的家眷不受烙刑,但亦可買賣,年輕貌美買來為妻、為妾、為娼;壯丁則為長工勞務,亦有寡婦買來作伴,而老的少的就只有靠天命,沒凍死、餓死已屬幸運。這就是所謂的戰爭,爭地、爭人、爭財,不就是一場殺人、整人的遊戲,十分可悲 

(:黃帝蚩尤之戰,原本勝者為蚩尤但是黃帝作弊;此話怎講:琢鹿之戰一戰三載,黃帝的部落節節敗退,幾乎快全軍覆沒;此時黃帝求助天神,天神一下子就摘下蚩尤的項上人頭,戰神就這樣身亡,敵軍群龍無首之際,又加上天神助威,一口氣斬斷蚩尤麾下名將。魚龍河河圖記載:『黃帝不敵蚩尤,乃仰天而歎,天遣玄女下授黃帝"兵信神符”,即依靠女神玄女的力量才取勝。』,不管蚩尤多麼神勇,永遠是:『勝者為王;敗者為寇』,只是黃帝這一勝:勝之不武;蚩尤這一敗:雖敗猶榮,非戰之罪。」

        如為佳偶,喪偶之痛應為天下之最,柔腸寸斷,寸寸心連心,這回兒沒了心少了腸還像個人兒嗎? 夫人揮別喪夫之痛,帶著襁褓中的嬰兒遠走他鄉,她們母女翻山越嶺,長途跋涉,終於進到公孫部落邊境的侯家村,落荒而逃的驚慌霎時煙消雲散,只留下飢腸轆轆身子與無奶可餵的孩子,她不敢開口,生怕一出聲即被認出外邦之人,只好裝聾作啞,將身上僅存的玉珮與人交易,以物易物,手舞足蹈幾番後,換來米糧、粥、全新的襁褓布料,隨市集廣場遠眺,一戶官舍突兀的豎在廣場正前方,沒有守衛。那天剛入夜不久,夫人在小女額上留下深吻與兩串淚珠後,愛女就擱在侯官府前,府內火光搖曳閃爍,遠遠的望著,大門終於開了,一位婦人抱起哇哇大叫得嬰兒,天地四周更闌人只留下婦人合上門前的背影,此時下起初雪,嬰兒的哭聲漸小,夫人漸行漸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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燒柴火的光與熱溫暖餐後懶洋洋的侯以,夫人與侯以結髮二十餘載,膝下無子,官奉倒是勉強可以請長工或丫環,可是就這麼兩個人,早已習慣了。餐後不就是話家常,「這三年的戰亂終於夷平了!眾部落與貢品一一送到咱們部落,那沿江村忙著運送木材到對岸,聽說鄭州正在大興土木,建宮殿之類的﹒﹒﹒」侯以說著正起勁,屋外傳來娃娃得哭聲,夫身子上前探探,「外面有人嗎?」,持續得哭聲催促著她耐不下性子,身後的柴火光熊熊落在小娃的臉上,又圓又亮的大眼睛,她抱起嬰兒又看看四周,才合上了門。夫人邊走邊吆喝:「老爺子!老爺子!」侯以迎上來一瞧:「好可愛唷,看到我竟然不哭了!」,夫人接著說「是個女娃,留下來養吧,就當是老天可憐我們倆,送來的女兒」,老爺子也嘻嘻笑,此時屋外飄起白雪:「夫人啊!雪仙子送來的女娃,取名為小雪可好?」,「好!好!好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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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 當小雪還原為,多少辛酸淚盡在不言中,不知道該哭還是要笑,回想起來原是浮生一場夢。人生跌宕起伏,誰才能視她如一朵永不敗落的未央花,將其捧在手心、小心呵護至死不渝。夫人望著剛跨入門檻老爺道:「我想明日起招兩位ㄚ環為雪兒姬兒服侍。」侯以望出個端倪,便說:「好事當然要成雙,明日我就去辦」。 有點受寵若驚,欲言知卻晚了夫人:「雪兒這幾年辛苦妳了,這姬兒是妳帶來的,沒有你帶來的歡笑,老爺哪有再生的精力,以後就依小時候喊我﹒﹒﹒」。一臉懵然,「雪兒!妳該不是忘了?」,連忙道:「娘!娘!我的娘啊!」,這下子又三個女人抱在一聲淚俱下,外加個侯以淚珠盈欲奪而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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復字號少當家最近有點落寞,好似三魂七魄少了一魂半魄,渾身慵懶,意興闌珊怔怔得望著門外,若有所思,不知不覺得就趴在櫃台上,這一趴竟趴出一個情境:

見一女子隔著長廊,在花窗下斜倚著;身著粉紅花飾束腰大袖服,襯著直裾下擺,黑髮盤呈環形髮髻,插上一玉笄仔細一瞧是一對鳳凰玉笄,那女子捧著皮捲,獨自唸著: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野有蔓草,零露漙兮!有美一人,清揚婉兮!邂逅相遇,適我願兮!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野有蔓草,零露瀼瀼;有美一人,婉如清揚。邂逅相遇,與子偕臧

待女子發覺身後有來人,欲回首….」。

磅!磅!磅!拍門聲作響,父親著驚醒得有方光,見他一臉一魂不守舍的模樣,便開口:「餘兒!你怎麼了?好像變個人是似的,是不是身子不舒服?找個大夫來看看,或則去占個卜吧!」有方餘不知作何回答,直接陳述來龍去脈,從家兩位姑娘開始到剛剛的殘夢,有方老爺忍不住內心的驚喜,直呼:「好兆頭!好兆頭!」,語畢直奔相士府,卜卦後「宜婚嫁」。有方光大叫:「果然是宜婚嫁的卦象」,性子急著閃人,相士板著臉細聲說:「宜婚嫁,只不過﹒﹒﹒」,此話拉得太久也太細,只留在齒邊,一字未露。

第四回

柳芝一眼就靠出大姐最近有點異樣,直接就說了:「芯姊啊!妳最近老是恍神,思春期來得太早了吧!」,「貧嘴!什麼思春期!妳這黃毛丫頭就只會學講大人話,好歹也是個閨女,話說去之前要先思量,妳這大剌剌說話,活像個莽夫,有辱斯文。」,「那妳煩什麼?」,柳芯接話:「又過了一百年了,龍父龍母這陣子應該會趕在北海結冰之前回來探望我們,你可有何願望?」,此時柳言剛好進房,直接搭起話:「我想知道仙界得新鮮事,不知有多有趣!」。大姊對人世有些遐想,直說:「我想到人間走走看看,所以想看爹娘的人形模樣。」,小妹直呼:「這個有意思!反正我不知道走什麼路,就邊走邊看唄!我還有一百多多年,犯不著這時候費思量!」,一陣妳來我往之後,龍神父母正在湖心上空盤旋,柳芯從石林洞眼望見了父母,高興得驚叫:「爹娘回來了!」,三姊妹游出洞口來到水面,雙龍潛入水中;百年來得等待,望穿秋水的思念,一家子人重逢時刻終於來到,大夥兒玩起遊戲:龍與蛟平行向前同游,雙龍在內,三蛟圍繞在外,各自旋轉又繞著中心公轉,轉出五條渦流曲線,捲起巨大波浪,像是橫豎著得水下龍捲風;不對,應該說是水下龍捲巨浪,繞著大湖一圈,睥睨群雄,悠然穿過鱘龍幫的山頭,眾魚退卻,生怕被捲入尾隨而來的巨流,龍神長嘯,聲大如雷,在湖面下穿越丹江湖傳遞至丹江漢水,彷彿在宣告龍蛟至高無上的地位與地盤。

丹江湖這麼龐大的一個騷動,震撼湖江沿岸,湖水泛起的巨浪,一波高過一波,波波四散八方襲向上下游與兩岸,平時就以平坦著稱右岸,湖岸落差有七至八人之高,可是那水不像由湖畔溢出淹上岸;倒像瀑布氾濫,由天而下一瀉千里。眼看淹沒桃花林的水還不想停,而村落已近在咫尺,福德正好趕到,龍神見狀已知大事不妙,便道:「武當山頭等我!」。先請夫人與三女先回地下迷宮,再躍入湖底;發出高頻聲波的嘶喉聲,聲聲刺耳,催促眾魚群掩避,。而後盤身捲繞,由湖下望向青天,此時一渦旋水柱拔湖參天,不消幾個眨眼間湖心已見底,水柱高度已無法計量,直徑約莫五里,之前直衝至村庄前的巨浪,像是鳴金收兵般,落荒而逃。這洪水來的快速;去的更是神速。無人見過,眾人不是呆了,就是傻了、昏了和睡著了,剩下的個個面面相覷,瞠目結舌,不發一語。

這洪水一來一往怔忡地嚇壞了福德正神,瞧祂滿身水漬,分不出是汗水、淚水還是湖水孤零零杵在武當山天柱峰,等待龍神的駕臨,順道欣賞奇景以安安神。這武當山山勢奇特,雄渾壯闊。峰、巖、澗、洞、石台羅列,構成了「七十二峰朝天大頂,二十四澗細水長流」的秀境。而那叁天水柱由天柱峰這頭望去,活像一把劍插在丹江的下懷,唯一的不同是血是應當噴出的;而此時的水卻緩緩的回流至刀口下,最後隱沒在湖中回歸到之前的平靜。祂看著這光景一則以喜,一則以憂。喜的是無人傷亡;憂的是重建迷惘。這迷惘網住福德的魂兒,不知龍神悄然幻化為人形立於後方。「福德正神!」,土地公連忙轉身望著這位陌生男子,開口道:「小官在!」,龍神道:「本官乃北海龍王鎮前第一大將軍,今日前來丹江湖一遊,實為探望湖內家眷,一時大意,殃及無辜,雖無人傷亡,實屬擾民,雖為天官亦當受罰。」,福德凝神望向龍神不發一語,兩道目光似乎望穿龍神注目於天涯,凝重讓頭端不上來,最終還是落在山麓下,留下一句:「是的!」,龍神說:「本官活了三千五百餘年,為官兩千餘載,從未見過像祢如此憂國憂民的父母官,本官相形失色,當之有。就讓本官盡些薄力,一則以助環江村落復原;一則以彌補本官之過。有三事相求」,福德道:「龍神請說,下官定鼎力相助」,「我這褓袱裡有黃金一千兩百兩,事一:一千兩為助環江村落復原之用」,「這未免太多了」,龍神繼續說:「是多了點,本官的用意是用在建設與補償,其餘用在急難時,由黑龍橋村沿江村余庄三位官差定奪。事二:」,龍神脫下外袍且道:「瞧祢全身濕冷,穿下我這袍子吧!」。福德退後幾步:「小官豈敢穿龍袍!」。「不穿也行,那抱著總可以了吧!本官的用意是蓋一間龍廟,供俸我的龍袍,廟蓋於余庄灣外兩離島之大島上廟蓋於余庄灣外兩離島之大島上---「從此之後大島亦名龍島;小離島亦名為島」,靠岸面向湖心,我的龍袍有九對龍眼,守護丹江湖,以彌補本官之罪」。福德道:「善哉!善哉!果然是龍神,思考長遠縝密,下官佩服!那第叁件事為何?」,「此地位於武當山的最高處,神仙頗多,還是請祢附耳」,一陣耳語之後,龍神遞了一張獸皮卷順便提醒:「本官的龍袍,必要時可派上用場,到時務必穿上!」,「下官知道龍神的用意」兩官便拱手告別

這包袱與龍袍肯定有上八十斤,福德這會兒又是一陣汗流浹背,那金條工工整整的堆在小廟裡,幾乎無回身之地,大百天這土地公竟累得倒頭大睡,今晚可有的忙

第五回

        余少高十九歲那年娶妻,嫡妻氏十八歲名婉媚,隔年產下一子名可雕余少高苗婉媚原本就是青梅竹馬,余庄這一帶可稱得上魚米之鄉,苗家在少高三餘歲就搬到這庄,隔幾個彎就到余家,余家前院大,小婉媚常往這院子來找玩伴,兩小無猜,聚久了彼此的個性嗜好皆瞭然於心,甚是投緣。可雕出生後三個多月,少高就忙於沙場,原為顓頊手下騎尉,允文允武,身材中等,不屬於壯碩那一型,倒是像個文人,有幾分書卷氣質,臉形稍為狹長,天庭飽滿,兩眼不甚大卻頗為深邃,兩顆黑眼珠沉默時,柔情似水,溫情款款;審視時,犀利中帶有殺氣,令人望而生畏。黃帝欲出兵征九黎之時,余少高向大臣顓頊提議尋找「汗血寶馬」,此寶馬產於西域的土庫曼斯坦,離河南有萬餘里之遙,但此馬可日行千里,頸細且長,四肢高挑,步伐輕盈,力大無比、速快且猛、日行千里可連奔七天。可謂當今最佳戰馬,但數量少,價格高不可攀。於是精挑中原最佳戰馬五匹,余少高與兩位擅長於快馬中出弓的神箭手,而余騎尉擅長短兵相接,標準配備為馬頸兩側各一把五尺刀,身後馬鞍上左右各一把一丈多的長刀,身上帶一隻長矛。另外兩隻馬背負口糧、馬糧、水袋與黃金。這五馬三人即刻出發。

這輕裝快馬,一路上有打家劫舍的、有占地為王者、更有不少部落的地盤,彼此語言不通,不過看這一身裝備也知道是趕路,少量黃金易物、過路費、過關費,甚至還有買馬的指導費、仲介費,四個多月才到達土庫曼斯坦,一隻上等的「汗血寶馬」五千兩黃金。帶來的籌碼也僅族買一隻,想買兩隻商人也不願,回程時所有的貨物都繫在寶馬身上,加上余少高,其餘五匹馬有兩位弓箭手輪流騎,余騎尉倒想試試這戰馬的曠世神功,剛開始這名駒愛理不睬,待五匹馬躍過此駒數百丈,牠才回過神,不奔則已;一奔驚人。這戰馬一步兩三丈,騎在上面四野一攔無餘。不消幾個步伐便趕上,這馬是經不起激,睥睨的甩了那五馬一眼,更加速拉開之間的距離,余騎尉不想理會牠的傲慢,心裡道想瞧瞧這傲馬的能耐,回頭大喊:「下個村客棧休息。」待大夥來到這家客棧,先餵馬糧再輪到人用膳,此時已人馬具疲,唯獨神駒略帶不樂,有點不夠盡興之意。余騎尉說:「不能再如此,要不然人和那五匹馬可會累壞了,明後改採中快速行軍就好,前面有幾處險道隘口,須小心翼翼、同進同出」

這一趟西域之行,去四個多月回兩個月共七個月,顓頊一看這「汗血寶馬」果然氣宇非凡且有靈性,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駕馭。顓頊一提:「各位大臣武將,今我將解開馬繩,此馬走向誰就是他的新戰馬,」圍觀百官,這繩索一解,名駒不為所動」,依然仰天似若無睹,黃帝此時光臨顓頊軍營,聽到此消息興沖沖來到廣場一看究竟,此時人馬皆不動,顓頊黃帝報告此事  黃帝即便開口:「良駒啊!良駒啊!良駒難得,而伯樂更是天上少有;地下無雙,本帝賜祢王駒戰神,在場諾有祢的伯樂請邁向他面前,於是王駒戰神環緩緩走向余少高,黃帝雙眼正視余少高,此將與王駒戰神匹配,黃帝立即頒布余騎尉余騎將,帶兵萬人,直接受命於顓頊。」

至此已兩年未回鄉,余少高請示回家鄉探望妻兒,這王駒戰神不消一天半的行程已立在余家前院。婉媚聽著馬達蹄聲,由窗口望見少高下馬的側影,連忙攬鏡一照上下左右數回後,待覺得滿意又將香粉塗一些在胸口,才迎向大門,婉媚溫柔的望著他,卻滿臉飛紅、低頭垂眉,少高見狀奔到夫人面前,雙手端起她的臉,「相公這是大百天!」婉媚雙手屋遮著臉,緊閉雙眼,少高一把將牠抱在懷裡,直往房間方向,隨即緊閉房們。

細腰雪肌體如酥,暗裡教夫骨髓舒

萬千里路疲態露,不敵一夜春宵度。

婉媚長的甚為秀麗,朱純皓齒,薄紗掩身,枕上綢繆;被下恩愛,七八百未見的日子,轉為數日的纏綿。

少高之子可雕現今已三歲,父親不在身邊兩年有餘,這幾日的相聚,灼灼了悟父親為誰。只可惜黃帝的征召令已下,離別的戲碼又將上演:

行行重行行,與君生別離。

相去萬餘里,各在天一涯。

道路阻且長,會面安可知

啟程的時刻終於來臨,婉媚心中有萬般不捨,緊抱夫君久久不肯放手,少高深吻朱唇良久才回過氣輕點睫毛,哄一下愛妻抱起可雕,心中十分無感慨,戀戀不捨之心由然而生,再不走恐怕走不了。即便說:「婉媚!我一定會平安回來!我絕對會平安回來!要等我回來!愛妻!」。眼眶是一陣熱淚,模糊了眼,再拭一下雙眼,跨上馬即行不再回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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黃帝出兵入侵九黎顓頊這一主力騎隊,如入無人之地,領兵的正是余騎將,雁行陣法,王駒戰神為首,一夫當關,萬夫莫敵,這一匹高大神駒外包黃紫圖驣主導再陣頭,一路過關斬將,殺到河北渤海才停歇,歇了約莫兩個時辰,後面的大軍才到。余少高歇一會兒,就稍啟個信鴿回府中---余庄,由其夫人已懷胎九個月,從這奔回余庄王駒戰神來說來說至少要兩個天,順風對信鴿也只需六個時辰,要是逆風吧也要九個時辰。今日黃帝有令,今晚稍歇明日大開慶功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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婉媚這邊正忙著晚餐用膳,奶媽爭媽忙著餵飯,夫人陣痛一快一慢不像第一胎那樣,產婆模她的大腹好幾處,直言:「夫人!『嬰兒的胎位不正,不知哪隻腳勾臍帶』」,此時飛鴿正好落地。ㄚ環紫嫣遞進來:「是傳書」。夫人這陣痛退去找叫爭媽紫嫣備小捲與大皮捲。這袖珍小羊皮僅用硬炭石雋下「余妻難」。待信鴿休憩一下、餵飽了再用丹油柔一柔雙翅。將小羊皮掛在另一隻壯鴿。兩隻飛鴿帶著不知是訣別書還是呼喚信,展翅高飛好似了解重任道遠。

信鴿的小皮捲兒,才落款,夫人又忙起大皮捲,此時大夥還未用餐,夫人催促眾人用餐,起時此刻唯有產婆與夫人知道即將大事不妙。夫人雋下:

上邪!我欲與君相知,長命無絕期。

山無陵、水無竭、東雷震,夏雨雪,天地合。

乃敢與君絕!

   夫人的陣痛又起,直喊:「紫嫣紫嫣快來!」,紫嫣趕緊靠到夫人身旁,夫人忍痛咬緊牙關,手抓著ㄚ環慢慢吐出:「紫嫣!這一關我若挺不過,這皮捲已雋下我的遺言,交付給少高老爺!」。紫嫣聞言,竟哭了起來。反倒是夫人那撕心裂肺的疼,痛不欲生!彷彿這身體的痛已不足痛哭,哭的境界已過,留下的僅有夫人心中獨自的呻吟。一句句少高少高!」,時而激揚,痛徹心扉、魂飛魄散,時而喃喃細語,猶如抽血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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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  一成排麻布大軍旗在狂風中嘶嘶作響,如撕裂之聲,令人不寒而慄;空氣中飄浮著血腥味,伴著微弱火炬焦味,除此之外萬籟俱寂,這數萬人駐紮的軍營竟能如此安靜。這夜是如此的漫長,守夜衛兵署守在竹架高台,兩隻信鴿由遠方高空飛來,拍翅聲啪啪地在這黑夜傳開。是連夜急信,衛兵慌忙的往余騎將營帳奔馳,「余將軍!余將軍!飛鴿急信」,余少高急忙探出頭接下這小皮捲,在火炬下攤開的「余妻難」三字,在余少高眼裡「余妻難」這斗大的三字瞬時放大,大到無力負擔, 終至鮮血淋淋的在他的身上。余騎將立即著上軍裝,向顓頊請示後急奔家鄉,這王駒戰神彷彿聽的到少高的心跳與心思,在這烏雲半遮月的深夜,兩眼炯炯有神,越奔越快,呼吸聲、馬蹄聲、心跳聲、夜風聲交織成這黑夜狂想曲。這一夜一晝都沒歇,萬千里路雲和月,余庄前數十里,余少高確定聽到婉媚的呼喚,一聲聲「少高少高!」。「婉媚妳一定要等我,就這一刻就要見面了」。王駒戰神飛躍幾個彎後,四蹄駐足在余家大院,余少高下馬飛奔入房,只見爭媽紫嫣豪啕大哭,「老爺您晚了半刻啊」

羊水已流盡,血泊滿地,幾已成河,

「我怨蒼天啊!少高!」最後一句已成絕響。

母子俱亡

   此景看在少高眼裡怔忡而懵然,只有兩行淚止不住的流,無聲亦無息,待紫嫣遞過來紫嫣手捲:「上邪!我欲與君相知,長命無絕期。山無陵、水無竭、東雷震,夏雨雪,天地合。乃敢與君絕!」,

  乃敢與君絕!乃敢與君絕!乃敢與君絕!

        少高終於崩潰了:「我做孽啊!蒼天啊!受罪的竟然是我愛妻!」說完停了一會兒,爭媽紫嫣以為沒事了,哪知少高身子僵硬,瞬時面色慘白,暈厥後仰身昏倒,眾人一時向前攙扶,兩個女人哪撐得住這臨時的這一到重力,最後倒在地上,著地的是紫嫣的身子與頭部,此刻演變成婉媚母子俱亡、少高紫嫣同時昏厥,可雕爭媽盡是豪哭而怵怵忐忐不知所以然,在絕望、失望與無望中,黃帝的御醫大隊剛好來到,黃帝的用心有如及時雨,為奄奄一息的余家注入新生機。

        待少高甦醒,方知紫嫣還在昏迷,御醫還在搶救中,而少高這邊的御醫道:「將軍!你只是傷心過度傷己內腑,休養數週即可康復」。少高問起紫嫣那邊的病情,根據我們數為御醫會診:「姑娘傷及後腦,吾等已熬煎安腦湯,這兩天是關鍵期,若沒醒就不會再醒,切勿扶動姑娘身子,待腦子回復再擦拭。」。之後既告辭,留下一御醫與數名士兵,即回朝中。

        少高大嘆:「黃帝出兵九黎,並非討伐而是爭略,圖謀天下之共主。我余少高在戰場上攻無不克、戰無不勝、殺人無數。被殺之人亦為人之夫、人之父、人之子。我殺他人之時我的愛妻身心蒙受巨痛,生不如死。最後一面亦不復見。上蒼啊!該死的是我!請務必不要牽連紫嫣,這是報應。武字義為止戈,亦即止於戰,而不是降於戰。只要紫嫣回復,我必厚葬我妻,伴其側,棄武從文,終身不入沙場。」

        第二日中午紫嫣甦醒,少高高興萬分,少高對紫嫣說:「紫嫣謝謝妳救我一命,妳還不能下床必須休養數日,明日我厚葬婉媚妳無法參加妳不會怨我吧」。紫嫣說:「紫嫣是我的主子,我對她從無二心。只可惜我無法照顧....」於是余少高架起壇,預計明日入葬愛妻,這日夜裡:「婉媚滿身鮮血,邊爬邊哭的爬到倒地的余少高身邊,『少高我們終於見面了,我先走了,來世我們還是夫妻,剩下就先交給紫嫣,她可是我萬中選一的賢淑標緻姑娘。少高啊少高啊不要忘了我。我欲與君相知,長命無絕期。山無陵、水無竭、東雷震,夏雨雪,天地合。乃敢與君絕!』血泊整片,紅衣與血泊連成一片,一片紅,此時血腥味淡淡消去,最後望目所及的紅紅整片全幻化為婉媚的長裙,婉媚拔地而起,慢慢乘雲歸去,連身的紅紗裙持續接連上昇,長長的紅衣裙經歷數刻才離地。」

        愛妻下葬後,少高告訴紫嫣,我這趟見黃帝,家裡的大大小小由妳定奪,家中還有數名士兵供妳差遣,如妳有心上人也要盡早告訴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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離上次勃海灣之戰已有數月,大軍已回宮中,余少高帶四名騎兵直奔顓頊總兵官府,見到顓頊即告明來意:「臣妻子俱亡,心已死不復彺昔,欲向黃帝告退軍職;頊總兵你乃帝王之後,駕馭王駒戰神,必能得心應手,馳騁沙場,必有所助益。」顓頊乃言:「王駒戰神之為你實屬天意,天之意不可違。」於是顓頊與余少高面見黃帝黃帝念之戰功,下召賜余少高為余騎王爺,余庄更名為余州,余騎王爺兼任知州,知州方圓五百里為管轄地,且為唯一設有官府審判執法的官差,二十名騎士兵供差遣。余少高領召告別黃帝,叩謝隆恩。

風瀟瀟兮丹水寒,壯士一去兮文人返。

余少高回到余庄,民眾夾岸歡迎,他的外號不脛而走,有余騎王余知州騎王爺知州老爺還有一個單身王爺。少高這趟來回花了三個月,王爺府蓋在夫人募旁,正大興土木,而衙門則蓋在村庄中央。雖改名為余州,當地人還是習慣叫余庄,叫余州除了官爺就是外地人。過了數日已是夫人百日,少高祭祀後找來紫嫣:「紫嫣啊!夫人已過百日,之後就百無禁忌。夫人已仙逝,妳可有心上人,我已不視妳為丫環,我已為兄之責,送你上花轎。」紫嫣立即下跪:「老爺!紫嫣服侍夫人多年,絕無二心:今日夫人已逝,紫嫣應當繼續服侍老爺,爭媽像我娘,可雕像我兒,對了可雕還小需要娘來照顧,老爺你像我﹒﹒﹒」,說到這裡,紫嫣 一時兩頰泛紅,頭不自覺得越說越低,竟無語無聲。少高:「紫嫣妳的心意和忠心我十分明白,婉媚挑的人一定錯不了,不過妳才十七歲,妳先留下來,改日心意轉變我絕不怪妳。」。少高雙手扶起紫嫣紫嫣又道:「紫嫣服侍老爺就是服侍,晨昏疏洗,整床疊備一應俱全」。少高允諾後,紫嫣獨自愣愣然好一會兒才面帶微笑走開。

時間一天一天的過,少高已習慣紫嫣幫他擦臉洗腳,只是紫嫣 她身子日愈玲瓏有致,孤男寡女日日見面,偶而身體不小心接觸,總令兩人面耳又是一陣通紅。紫嫣每每用過晚膳後,舒洗一番後才到王爺房間,鋪被下蚊帳,之後才回房休息。一日王爺在外與鄭州知州吃飯,酒過三巡才回府,沒用膳即趴在房間桌上,紫嫣按例來鋪床,看著王爺已寐,輕手踮腳整理床帳,紫嫣彎下踮起腳,腰間的薄紗已洩春光,王爺醒來望見此狀,往前輕走幾步,雙手攬住紫嫣的腰,紫嫣身體散發的體香緊緊牽動的王爺,鼻循香由腰際順著背脊邁向粉頸,這雙手由小腹邊磨邊抓由下而上,當雙手收捧起玉峰;朱唇香觸。紫嫣身子一陣酥軟,無助的跌至床上。這夜窗外晴空萬里,但王爺枕上天雷地火、風雨交加,連下三個時辰,油燈方滅。

東風夜放花千樹,一夜龍舞思多日。

春宵苦短日高起,今日王爺不早朝。

隔日快至正午時少高才睡醒,看著枕邊的紫嫣楚楚動人,憐愛之心油然而生,癡癡的望著,端詳好一陣子,紫嫣才睜開雙眼,望見一張矇矓地王爺的臉,待看清楚,又羞又喜,少高開口:「我的好紫嫣,睡得可安穩」。紫嫣光點頭不語。「我那妳為妾,不知可否?」。紫嫣終於開口:「紫嫣一切都依王也安排」說完臉又更紅,紅的少高想低下頭仔細看看,雖說看看頭已沉入紫嫣的身子裡,纏綿不盡。

騎王爺納妾的消息在丹江湖周圍如天女散花般的散開,傳播速度宛如秋風掃落葉,秋風所及眾人皆迷。其因無他,余知州每年固定一次出巡,下鄉到各個村庄,此事暫且按下,後續再談。先談丹江桃李之美:兩岸花團錦簇,落英繽紛,桃花紅李花百,各領風騷數百里 。李白讚美:「秀眉霜雪顏桃花,骨青髓綠長美好。」。杜牧在《丹水》也說:「何事苦縈迥,離胸不自裁。恨身隨夢去,春態逐雲來。沉定藍光徹,喧盤粉浪開。翠岩三百尺,誰作子陵台。」。每年桃李花開,余少高會微服出遊,緣江右岸行,問題這微服要如何微?、如何圍?、如何偽?王駒戰神又黑又亮,是一般馬的三至四倍重,又長、又寬、又高,有如鶴立雞群,老遠就看到一隻大黑獸,還好中原沒有長頸鹿,要不然還以為有長頸鹿血統的馬:而余王爺長的俊俏又沒正室,每當有微服出遊的消息傳開,路旁像迎大甲媽祖出巡,善男不多倒是信女比肩繼踵、排山倒海,都希望跟王爺來個不期而遇,再續情緣。騎王爺微服都只帶騎兵官彺仲負,快馬驅行,但遇到有路人,即減速以策安全,就這樣看馬的、相人的、算命的、看熱鬧的都有,丹江左岸議論紛紛,說右岸的閨女喜好拋頭露面,不像左岸那麼民風純樸。又說:「單身王爺無正室,無妻無妾,多少閨女癡望雀屏中選為王爺妻妾,王爺夫人去世已兩年,這兩年的非官方選秀都撲個空。大眾云云今年觀禮場面可能一年不如一年。哪知第三年來個「騎王爺納妾,這納妾這檔事兒,有一必有二、有二必有三,無三不成理、無四不成義。」,這一下子,名額增加,眾女子無不繡衣朱履、擦脂抹粉,在這春意盎然的桃花祭,增添不少樂趣。

這年出遊,少高心花怒放,越奔越遠,這山路已不成路,王爺還是留連忘返,一路破山而上,忽遇一白虎隱於粉色桃花欉裡,騎兵官拉弓欲射殺時,少高揮手制止,反而要王駒戰神 一步步慢慢接近,那虎竟面露懼色,邊吼邊退,待退到安全距離,再嘶吼一聲才掉頭就跑。這白虎可能嚇壞了,平生沒見過如此巨大的黑獸;而王駒戰神 毫無懼色,不愧為神駒。少高欲回頭離去,竟發現一隻小鹿,全身長着濃密黝黑的毛發,走近一看不是鹿而是一隻獨角獸,雙目明亮有神。那獨角獸在白虎側邊隱匿於桃花欉裡,全身無味,其糞亦然,無聲不吼不叫,少高將牠攜回飼養。

又過了十年,少高還是僅有一妾----紫嫣,而紫嫣為王爺生下二男一女,「可秉、「可恭」和「」。於是王爺膝下就有三男一女,好是熱鬧。

第六回 (接第四回)

        待参天水柱的水緩緩的回流至湖中,最後隱沒在湖中回歸到之前的平靜後,龍神確定每一滴水都不含人命後,一路往九霄雲外竄去,不消多久即見回影,緩緩的降落在武當山上的頂峰---天柱峰。轉交給福德正神三事後,連忙回丹江湖中老家。龍父本名柳中原,嫡妻妙心依家因長江水患,而與家人失聯,柳中原被飄來丹江湖,而妙心依則淪落至漢水下汙泥沼澤,家人恐已凶多吉少,妙心依靠著四腳爬過泥沼,差點失水缺氧而死,蛟可不能離水過久。最後遊至丹江湖遇到同病相憐得柳中原 ,一見如故,同是天涯淪落人;相逢何必曾相識。

        柳中原一進迷宮,夫人與三姊妹急著問狀況,待得知萬事皆妥當後,妻還是覺得有點不對勁,目不離夫,端詳良久又無法釋環,柳中原才說:「我拔了一根龍鬚」,「對啊!就是少根龍鬚,這可是無價之寶,可降魔避邪,治百病,更可鎖齡三十年!」,父道:「我知道,要不然這嗎大的水患我哪什麼補償?」,妻只好無言卻又淡淡說句:「有擔當!」,三姊妹圍簇觀之,:「爹!把哪一根?是拔哪一根!讓我瞧瞧嘛!」,一陣胡鬧後,柳家夫婦與三姊妹開始敘家長,天上一日;人間一年,一百多年丹江湖生活回顧,對柳家夫婦宛如昨日,但三姊妹一百多年可是成熟不少,往事歷歷在目,不勝唏噓。老三直嚷嚷:「大姊想看爹娘的人形模樣!」。柳父說:「我找就知道妳們會耍這一招,待兩天又現身且我有準備禮物喔!」,三女又是一陣歡呼,彌漫在歡笑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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余少高丹江湖這次洪水氾濫,來的竟如此匆匆;去的更加匆匆,完完全全不合理。而那江中大水柱更無法自圓其說。想著想著想睡了,紫嫣見著了王爺一臉倦容,鋪好床直:「老爺!累了就歇一會兒吧!」。於是牽起少高的手,大白天就安起眠。這安眠也會作夢,這次來到他自己的衙門,一位白鬍鬚老爺坐在他平常開庭的大位----王爺座,他自個兒和黑龍橋村藍田顏官差、沿江村力原昌官差竟一起坐在下位面對這位白鬍老者,騎王爺先開口:「大膽何人,竟敢據我王爺座,本官乃黃帝欽賜余騎王爺兼任知州,報上名來!」,白鬍老者有點膽怯的說:「本官是小小土地公,本不應據此位,但我身著龍袍,此為天官龍神之物,龍神暫託下官有三事相求於王爺.」。待福德轉述完龍神的話,又道出黃金的置處,便走下台階,脫下龍袍捧於余少高面前,這龍袍閃閃發亮,龍紋清晰可見。王爺接下這龍袍且說:「有三事相求於本王,為何只說了兩件?」福德左右各看了藍田顏力原昌一眼;藍、力兩人隨即告退。土地公才將皮捲遞給王爺,叩首三次才告退。

夢為真時真亦夢;虛為實處實也虛。

余少高醒來,亦覺疲倦不堪,這夢境至此依然清晰,內容的有點荒唐不羈,罷了!罷了!一翻身則一皮捲滑落至地,而龍袍差點隨之落地,此時方覺大事不妙,難道夢境是真?少高著起官服,下令快馬騎兵分三路,分別召見藍田顏力原昌,另一路至由騎兵官彺仲負押車,直達黑龍橋村的土地公廟,清點黃金一千二百兩,運回知州官服查封,三批騎兵一律插上余知州府官旗,不得有誤。這種陣仗很少出現,府外之眾人,議論紛紛,以為又要打仗。

快馬騎兵隊已近兩個時辰,申時剛過藍田顏先到,不一會兒騎兵官彺仲負回覆,來到余少高面前,欲言即見王爺招手,彺仲負上前王爺附耳,回報一路押車之事,待得知真有此事,對騎兵官私語:「一千兩百兩全部查封入庫。」,待騎兵官告退,即召藍田顏 道:「藍田顏官差,今朝丹江湖的洪患包含黑龍橋村與其他村落有無任何傷亡?」,「目前所得到的消息是完全毫髮無傷」藍田顏答,王爺再道:「可有任何傳言?」。 藍官差不知如何回答,思忖一陣才說:「其實下官也親眼目睹此一異相,外面傳說神巫鬼怪、 妖魔亂神、興妖作孽。各種奇門遁甲與光怪陸離的議論不一而足。」余少高自語:「如何杜天下悠悠之口,去巫教占卜巫靈之惡,導為祭天祀祖天地神明之說,且又能圓其說?」,思索之時,丹江西岸沿江村力原昌官差剛趕到,拜見王爺之後,再重訴方才所言。余少高才又開口將:「龍神失誤、賑金千兩、贈龍袍與建龍廟鎮所丹江湖之事」,從頭至尾明示於藍官差力原昌二官差。結論是:「如少高剛剛所言告示大眾,一為召明賞善罰惡,人與神皆然;二為建立神明正名之道」另外財物賠償之瑣事,左右兩岸分別由二官差負責。建龍廟之事交由王爺內總管負責,至於第叁件要事就由親信騎兵官彺仲負負責,兩天後正午親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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過一日,騎兵官彺仲負已備齊七大箱,包縫獸皮以去水,分至於七舟,舟舟相串繫於龍島岸邊。亥時一到,龍神解開繫繩,拉起船,一船接一船彺湖溝方向航行。帶至迷宮路口才一箱箱往湖溝底翻,龍父喚妻女搬這七箱寶至地下宮殿

不消幾個月,這丹江湖龍廟建得如此簡樸又別樹一格,高約三層民宅,無柱頭斗拱、屋頂脊飾、藻井川門、雕樑畫棟。完全石砌堆疊,再輔以糯米混土之漿填於縫乃成。四角錐豎立起,平尖塔以防雷擊,高處一梯形石穴,內有人行石雕龍神著上龍袍,此穴與一樓正殿無通道,一但完工即無人可及。正殿內供奉木雕龍形像且空間為圓型設計,構成外方內圓的格局。

待續.......

KELVIN YU 2011-08-30

lawerenceyu@gmail.com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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